这一年

　　文 / 吴伟科
　　刚来了位主诉嗓子疼、发热、咳嗽的患者：两天了，吃药不好使，想输液。我仔细检查了她的咽喉，充血严重，扁桃体双侧肿大，体温38度。听诊肺部炎症表现。
　　您这是上呼吸道感染，可以用抗菌素配合抗病毒及止咳祛痰药物。
　　给我输青霉素吧。
　　我们没有青霉素，用克林霉素吧。我开始开处方。
　　不行，我用这个药不舒服。
　　那就用左氧氟沙星。我划掉了已经开好的处方。
　　这个也不行，刺激肾。
　　您的肾如果没有病，用几天这个药是没有问题的。我耐心地解释。这个药是呼吸系统疾病的首选，价格适中，效果不错。
　　不行。她的态度很坚决。
　　那用什么呢？单纯用抗病毒药也可以。我再一次划掉了已经开好的处方。
　　什么破大夫！她一把抓起门诊病历本，撕碎，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。
　　我把处方签揉碎，投篮样精准地抛到纸篓里。
　　假如把医疗机构变成自选商场，那医生的责任、良知何在？如果单纯为了收入，我完全可以在这位患者面前做个称职的售货员的。
　　看来，医患关系首先需要互相信任才能够和谐互动。知识匮乏，是产生误读、误解、曲解的土壤。我焦急的期待医患联手去治理这种认知的贫瘠。
　　为了舒缓枯燥单一的生存方式，以往每年总要挤出几天去外地走走。九寨沟、香格里拉、梅里雪山、虎跳峡、西双版纳、乌镇……都留下过我的足迹。今年却没能够成行。看那些悠哉悠哉的高人晒出的旅游照片出神。眼神里，必定充满羡慕嫉妒，没有恨的。尤其看到一位同行自驾游了欧洲40几个国家的图片，我对这样洒脱自如的生活方式，由衷点赞。
　　生生不息的岁月，又开启了新的一页。
　　这一年，微信风生水起。点赞，骂街，自拍，写诗，鸡汤，微商。同学群则像滚雪球，把失联的同学一个个聚拢起来，调侃、玩笑，“老夫聊发少年狂”，一窝蜂似地窜回到青葱校园。支付宝的十亿元红包，我也抢到了十几元，够买两个苹果了，扫码，支付，很阔绰的样子。
　　这一年，喜欢文字的我几乎没有写过什么。是灵感褪色还是笔触锈蚀了？是成熟了还是落伍了？翻检过去写过的年终文字，我看到的是“诗意、文青”的慷慨陈词，高亢有余而底蕴不足。
　　究竟什么是“诗意”？诗意不是挂在嘴边的清高，不是用“高贵、拒绝平庸”标榜的道德优越感，更不是文字的假面舞会，文人的抱团取暖。它是一粥一饭，一砖一瓦，一个笑容，让一个座位，办一件实事，当官为民，医者仁心，师道尊严，尊老爱幼；是生活的优雅从容，内心的富有宁静；是沉潜在岁月里的涓涓细流、斑斓春色。是无言的土地。是静默的山川。是父亲。是母亲。
　　生活的常态绝不是苟且。无论用什么脱离生存细节、蔑视俗世、超级话语平台的堂皇来纸上布阵、粉饰自我、夸夸其谈，不过是灵魂苍白而又不甘寂寞的躁动而已。
　　2018，充满变数，充满玄机，充满想象。筹划或思考点什么呢？圆满事业，历练能力，积淀知识，宁静心态，从容节奏……是的，生命的每一次投足、举步、远行，都应该是超越。
　　拥抱明天吧。它能引领我们在一个开阔的高度上，聆听阳光的歌唱，审视残月的风姿，体验生命的况味。